光幕_TBC

8.爱

　　杜城把腕上的手链拆下来，放在手中细细摩挲，两条长腿抵着地面，控制着椅子晃来晃去。

　　其实经过沈翊家这一遭，他俩就再没见过，连杜倾的生日礼物都被他那天仓皇离开而导致一直放在沈翊家，他还没法鼓足勇气去取。

　　直到沈翊收假，今天早上他们才再次见到彼此，那一瞬间杜城倒是绷得挺好。

　　倒是万万没想到腕上的手链惹出这么大的风波。

　　原本杜城想得很简单，既然沈翊送了手链，他也没拒绝，那么就说明他和沈翊都认同手链所代表的某种契约，所以杜城连犹豫都没犹豫，直接把手链戴出去，毕竟他也不是会食言的人。

　　但是这段时间，他所受冲击的频率实在太高，整个人被搞得很烦躁，大脑仿佛承载不了这种高难度运算负荷，于是他只能就地投降，暂时放弃关于他们之间的这些难题。

　　现在坐在办公室的杜城强行打起精神投入工作，企图借由案子来驱散那些现在看起来没有结果的思考。

　　他想起得去何溶月那儿看一下一个案子的尸体情况，于是站起身来，把手链还原，揣上手机迈开步伐，施施然走了。

　　到了何溶月的地盘，人妹子见到他，瞥了一眼手链，第一句话就是：“你和沈翊怎么样了？”

　　这话搞得杜城甚是无语，他咬了咬后槽牙，暗暗吐槽这小道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，何溶月在他们队里已经算是相对不八卦的人，如果连她都听说这件事情，那么估计全世界都应该听说了。

　　杜城没来由地心虚，他摸摸鼻子，呃了一声。

　　“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。”

　　何溶月戴着全套装备，一边对着尸体做尸检，一边问道：“这有什么复杂的？”

　　杜城双手撑在附近另一张空得台子上，无奈地耸耸肩，“张局和我姐都以为我和沈翊在谈恋爱。”

　　何溶月听得这话，忽然笑了，“看起来像。”

　　杜城敏锐地抓住何溶月这话的关键，“你认为我们不是在谈恋爱？”

　　何溶月没停下手中的活计，拿起板儿和笔，在写报告。

　　杜城这话飘进她耳朵里，她攥着笔的手倒过来，用中性笔的尾部指了指杜城，“余若的案子可能让你们俩陷入那种控制关系，但恋爱，我觉得不太可能。”

　　杜城双手交叉抱胸，歪了下头，好奇地问：“为什么呢？”

　　何溶月闻言利落地翻了个白眼，“你俩像是能恋爱的人吗？”

　　杜城被这话噎得，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。

　　他自己虽然当初看整容案的光盘也会有一丝生理反应，但他明白那是因为光盘记录得是人类这个物种相关行为，而且剂量太高，这让人很难没有反应。

　　一旦脱离那个案子，这些也只是物证，是办案过程中必须经过的一环，他也不怎么在意。

　　可沈翊不一样。

　　杜城很清楚，他对沈翊充满热望，但他搞不明白，这种热望是否能够称之为爱情。

　　再说他了解沈翊，那个人看着任何时候都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，实则什么都不往心里去，就算是沈翊把他拉进这趟浑水，他也无法确定，沈翊的动机里，是否存在爱情。

　　杜城无奈地叹了口气，想着当初还是何溶月给他做得风险提示，支队这些人，也还真只有她才能从旁观者的角度，相对看清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
　　于是杜城看向何溶月，眼里明明白白写着怎么办三个大字。

　　何溶月把报告填完合上，递给杜城，“其实人类所谓爱情也不过是多种激素组合作用下产生的，但激素分泌是有时效的，它早晚会消散，到那个时候，爱意也会消失殆尽，还不如维持现状。”

　　杜城顺手接过报告，听何溶月这论点，嘴角不禁抽搐，“所以你连暗恋日记都不写？”

　　何溶月又白杜城一眼，耸耸肩，“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，干我们这行的，又有哪一个人能在常规轨道上呢？”

　　杜城一想，这话还真是没毛病。

　　“至少，这种安全状态下的控制行为所带来的多巴胺分泌，会一直持续。”何溶月最后给了杜城一句忠告。

　　杜城翻开报告看了两眼，忽然反应过来，抬头问何溶月：“你不会也有倾向吧？”

　　何溶月看了眼杜城，“个人隐私，我有权不回答。”

　　杜城不禁咋舌，正巧蒋峰过来找他，他就揣着报告一溜烟跑了。